日志
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健康发展呼唤契约精神
2016-01-13 09:19:01
2010年我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以占全球市场33%的份额首次超越美国名列世界第一。于此同时，我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已经成为我国文化市场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并拥有了其应有的地位。
地位与责任是相伴随的，随着国内和国际地位的提升，我国艺术品拍卖业在繁荣国内和国际艺术品市场中的责任也在增加。但是成功担当这一责任的一个重要前提是，我国的艺术品拍卖市场本身必须是一个健康的市场，一个不健康的市场是无法承担这一责任和使命的。
经过20余年的培育和建设，我国艺术品拍卖在市场规模、制度建构、行业队伍、企业管理等宏观的、有形的、正式制度安排等市场要素方面已经颇具建树，但是在无形的、精神层面的、非正式制度安排等市场要素方面却仍然存在很大的隐忧。这也正是我国目前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不健康的一面。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我国目前的艺术品拍卖市场缺乏契约精神这一重要因素，而契约精神恰恰是一个健康的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核心要素。
艺术品拍卖实践中，参与艺术品拍卖市场交易的主体很多，有拍卖人、委托人、竞买人、买受人等基本主体，还有鉴定、评估、经纪、保险、保管等辅助主体，此外，政府、行业主管部门、行业协会也都可以看作是这一市场上的重要参与者。这些纷繁的主体之间的关系看似复杂，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契约关系。说白了，艺术品拍卖市场就是一个充满契约的交易市场。
目前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契约精神的缺乏的主要表现为艺术品拍卖中种种的“不按规矩出牌”的现象，无论是社会公众高度关注的“假拍”、“拍假”和“虚假鉴定”，还是容易被大家忽略的“悔拍”、“悔约”，这些现象的成因虽然错中复杂，但究其实质，都是因为缺乏契约精神所导致的，即“有游戏规则，但却把游戏规则当儿戏”，“有合同，但合同仅仅是为达到目的而被利用的工具”。
契约精神源自西方，其具体内容包含契约自由精神、契约平等精神、契约信守精神和契约救济精神，契约精神是市场经济的灵魂，艺术品拍卖市场也不例外。
首先，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表现为一种负责任交易的精神和不损人利己的交易精神。“拍假”就是典型的不负责任和损人利己的行为。虽然拍卖法赋予了拍卖人在不能辨别拍品真伪情况下的“声明免责”权利，但是在艺术品拍卖实践中，一些不良企业且误读了拍卖法的立法精神并滥用了这一权利，无论是否可以通过履行自己的审核义务来辨别真伪，一律声明“不保证和免责”，更有甚者甚至“知假拍假”，这虽然是少数企业所为，但却严重影响了行业的整体声誉，侵犯了竞买人和买受人的合法权益。
其次，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表现为一种诚实交易的精神，而艺术品拍卖实践中的“假拍”就严重背离了这一精神。有些委托人为了达到炒作自己及其艺术作品的目的，不惜找人做托，自己既充当委托人，有充当竞买人和买受人。表面上看高价成交、按约付款交割、依法照章纳税，属于正常的交易，且没有损害到别人的利益，但实际上却是借合法的契约形式掩盖其非法的目的，极大要乱了市场的交易秩序，影响了市场的真实性，并进而影响了市场的形象。
再次，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表现为一种信用交易的精神。没有信用，就没有真正的契约。信守自己的承诺是契约精神的精髓。契约当事人在享受通过契约带来的交易利益的同时，必须要勇于承担交易可能导致的风险。媒体和社会大众对艺术品拍卖的关注点往往集中在拍卖人“假拍”和委托人“拍假”上，殊不知在当今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更严重的违背契约精神的现象确是竞买人的“悔拍”和买受人的“悔约”。这一点通常并不被媒体和社会公众关注。在我国大陆早期的艺术品拍卖场上，竞买人“悔拍”（举牌应价后反悔）是比较常见的，近几年随着公众对拍卖这种特殊交易模式的了解，现场“悔拍”的现象虽仍然存在，但发生率已大大降低。于此同时，由于受艺术品市场“火爆”气氛的影响，加之艺术品拍卖中投资因素的增加，近年来买受人成功竞买后迟延支付成交价款和拍卖佣金、甚至拒绝支付价款的“悔约”率却在大量增加。在这个问题上，拍卖人和委托人实际上也成了受害人。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发布的《2010年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公报》显示，2010年度内，尽管行业佣金收入总量持续增长，但受买受人拖欠货款或根本性违约等因素影响，行业佣金实收率和买卖双方佣金收取比例趋于下降。在统计的408件上千万元成交拍品中，截止2011年4月30日，尚有171件尚未完全结算或未结算，涉及成交额55.55亿元。这些“悔拍”和“悔约”的现象正是契约精神缺失的真实反映。
最后，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还应表现为一种“不滥用信任”的精神。艺术品拍卖中不时会有“假鉴定”的丑闻被曝光。鉴定专家本应是些值得尊敬的人，因为他们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捍卫者”，本应有崇高的职业道德和操守，但是个别人为了金钱不惜滥用公众对其的信任，在鉴定中指鹿为马，助纣为孽，甚至还有不少伪专家。这也是缺乏契约精神的一种表现。
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契约精神的缺乏，其危害远不限于给交易当事人带来的实际损害和对市场形象的负面影响。更为严重的是，在这样一个缺乏契约精神的市场上，虚假信息充斥市场，不仅当事人身份不真实、被拍卖艺术品不真实，市场上的各种数据也不真实。作为研究和分析市场的人士，基于这些虚假的数据和信息分析和研究得出的结果也必然是不真实的。总之，我们无法了解一个完全真实的艺术品市场，对这个市场的未来也就缺乏真实可靠的预测，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静观秋拍，尚未发表任何评论。不少人士认为今年的秋拍不如春拍好。但就目前已经结束的上半场秋拍情况而言，我认为今年的秋拍在很多方面比春拍要好。不能将成交额看做评价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唯一标准，应当全面客观地看待今年的秋拍市场。虽然一些知名的大拍卖企业的成交额表面上逊于春拍，但今年的秋拍整体上更真实、更理性，这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首先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越大越好的市场，我们更需要的其实是一个真实的、健康的市场。今年秋拍恰恰传递出这样一些信息，即“游戏不再是儿戏”，契约精神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弘扬。提高竞买保证金说明了什么？说明拍卖企业不再追求虚假繁荣的成交场面。买家谨慎竞买说明了什么？说明竞买人更加理性和自信，对拍卖企业的宣传不再盲从。
我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目前在国际上的地位仅仅是从数字上体现出来，但这个地位实际上并不稳固，这种不稳固性主要在于我国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与国际艺术品拍卖市场还存在很大的差距，这个差距不是有形的规章制度和市场规模上的差距，而是精神和文化层面等“软元素”上的差距。
一个健康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不能没有契约精神，我今天在此仅是提出问题，还没有现成的解决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的解决尚需要行业、企业、政府部门和我们这些研究机构的共同努力。
地位与责任是相伴随的，随着国内和国际地位的提升，我国艺术品拍卖业在繁荣国内和国际艺术品市场中的责任也在增加。但是成功担当这一责任的一个重要前提是，我国的艺术品拍卖市场本身必须是一个健康的市场，一个不健康的市场是无法承担这一责任和使命的。
经过20余年的培育和建设，我国艺术品拍卖在市场规模、制度建构、行业队伍、企业管理等宏观的、有形的、正式制度安排等市场要素方面已经颇具建树，但是在无形的、精神层面的、非正式制度安排等市场要素方面却仍然存在很大的隐忧。这也正是我国目前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不健康的一面。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我国目前的艺术品拍卖市场缺乏契约精神这一重要因素，而契约精神恰恰是一个健康的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核心要素。
艺术品拍卖实践中，参与艺术品拍卖市场交易的主体很多，有拍卖人、委托人、竞买人、买受人等基本主体，还有鉴定、评估、经纪、保险、保管等辅助主体，此外，政府、行业主管部门、行业协会也都可以看作是这一市场上的重要参与者。这些纷繁的主体之间的关系看似复杂，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契约关系。说白了，艺术品拍卖市场就是一个充满契约的交易市场。
目前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契约精神的缺乏的主要表现为艺术品拍卖中种种的“不按规矩出牌”的现象，无论是社会公众高度关注的“假拍”、“拍假”和“虚假鉴定”，还是容易被大家忽略的“悔拍”、“悔约”，这些现象的成因虽然错中复杂，但究其实质，都是因为缺乏契约精神所导致的，即“有游戏规则，但却把游戏规则当儿戏”，“有合同，但合同仅仅是为达到目的而被利用的工具”。
契约精神源自西方，其具体内容包含契约自由精神、契约平等精神、契约信守精神和契约救济精神，契约精神是市场经济的灵魂，艺术品拍卖市场也不例外。
首先，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表现为一种负责任交易的精神和不损人利己的交易精神。“拍假”就是典型的不负责任和损人利己的行为。虽然拍卖法赋予了拍卖人在不能辨别拍品真伪情况下的“声明免责”权利，但是在艺术品拍卖实践中，一些不良企业且误读了拍卖法的立法精神并滥用了这一权利，无论是否可以通过履行自己的审核义务来辨别真伪，一律声明“不保证和免责”，更有甚者甚至“知假拍假”，这虽然是少数企业所为，但却严重影响了行业的整体声誉，侵犯了竞买人和买受人的合法权益。
其次，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表现为一种诚实交易的精神，而艺术品拍卖实践中的“假拍”就严重背离了这一精神。有些委托人为了达到炒作自己及其艺术作品的目的，不惜找人做托，自己既充当委托人，有充当竞买人和买受人。表面上看高价成交、按约付款交割、依法照章纳税，属于正常的交易，且没有损害到别人的利益，但实际上却是借合法的契约形式掩盖其非法的目的，极大要乱了市场的交易秩序，影响了市场的真实性，并进而影响了市场的形象。
再次，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表现为一种信用交易的精神。没有信用，就没有真正的契约。信守自己的承诺是契约精神的精髓。契约当事人在享受通过契约带来的交易利益的同时，必须要勇于承担交易可能导致的风险。媒体和社会大众对艺术品拍卖的关注点往往集中在拍卖人“假拍”和委托人“拍假”上，殊不知在当今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更严重的违背契约精神的现象确是竞买人的“悔拍”和买受人的“悔约”。这一点通常并不被媒体和社会公众关注。在我国大陆早期的艺术品拍卖场上，竞买人“悔拍”（举牌应价后反悔）是比较常见的，近几年随着公众对拍卖这种特殊交易模式的了解，现场“悔拍”的现象虽仍然存在，但发生率已大大降低。于此同时，由于受艺术品市场“火爆”气氛的影响，加之艺术品拍卖中投资因素的增加，近年来买受人成功竞买后迟延支付成交价款和拍卖佣金、甚至拒绝支付价款的“悔约”率却在大量增加。在这个问题上，拍卖人和委托人实际上也成了受害人。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发布的《2010年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公报》显示，2010年度内，尽管行业佣金收入总量持续增长，但受买受人拖欠货款或根本性违约等因素影响，行业佣金实收率和买卖双方佣金收取比例趋于下降。在统计的408件上千万元成交拍品中，截止2011年4月30日，尚有171件尚未完全结算或未结算，涉及成交额55.55亿元。这些“悔拍”和“悔约”的现象正是契约精神缺失的真实反映。
最后，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契约精神还应表现为一种“不滥用信任”的精神。艺术品拍卖中不时会有“假鉴定”的丑闻被曝光。鉴定专家本应是些值得尊敬的人，因为他们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捍卫者”，本应有崇高的职业道德和操守，但是个别人为了金钱不惜滥用公众对其的信任，在鉴定中指鹿为马，助纣为孽，甚至还有不少伪专家。这也是缺乏契约精神的一种表现。
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契约精神的缺乏，其危害远不限于给交易当事人带来的实际损害和对市场形象的负面影响。更为严重的是，在这样一个缺乏契约精神的市场上，虚假信息充斥市场，不仅当事人身份不真实、被拍卖艺术品不真实，市场上的各种数据也不真实。作为研究和分析市场的人士，基于这些虚假的数据和信息分析和研究得出的结果也必然是不真实的。总之，我们无法了解一个完全真实的艺术品市场，对这个市场的未来也就缺乏真实可靠的预测，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静观秋拍，尚未发表任何评论。不少人士认为今年的秋拍不如春拍好。但就目前已经结束的上半场秋拍情况而言，我认为今年的秋拍在很多方面比春拍要好。不能将成交额看做评价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唯一标准，应当全面客观地看待今年的秋拍市场。虽然一些知名的大拍卖企业的成交额表面上逊于春拍，但今年的秋拍整体上更真实、更理性，这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首先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越大越好的市场，我们更需要的其实是一个真实的、健康的市场。今年秋拍恰恰传递出这样一些信息，即“游戏不再是儿戏”，契约精神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弘扬。提高竞买保证金说明了什么？说明拍卖企业不再追求虚假繁荣的成交场面。买家谨慎竞买说明了什么？说明竞买人更加理性和自信，对拍卖企业的宣传不再盲从。
我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目前在国际上的地位仅仅是从数字上体现出来，但这个地位实际上并不稳固，这种不稳固性主要在于我国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与国际艺术品拍卖市场还存在很大的差距，这个差距不是有形的规章制度和市场规模上的差距，而是精神和文化层面等“软元素”上的差距。
一个健康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不能没有契约精神，我今天在此仅是提出问题，还没有现成的解决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的解决尚需要行业、企业、政府部门和我们这些研究机构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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