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涛

　　翻开香港的拍卖纪录，人们不难发现，在香港佳士得、蘇富比两大拍卖行的成交历史中，珠宝首饰的拍卖总是担当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尤其香港佳士得拍卖行的珠宝翡翠拍卖更是独具优势。这样的成交状况一直让内地的拍卖行羡慕不已!内地经过了近二十年的模仿追赶，效果并不好，原因何在呢?

　　20世纪80年代，亚洲艺术品拍卖市场还处于萌芽阶段。国际艺术品拍卖市场的中心在纽约和伦敦，而日内瓦、伦敦及纽约是佳士得公司当时主要的珠宝拍卖中心。1994年，佳士得全球珠宝拍卖共拍得1.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1.6亿元)，拍卖的主要是顶级品质的钻石或有色宝石。

　　在亚洲，1986年至1991年正值日本经济最强盛时期，日本买家有着强大的购买力。在当时香港的拍卖场上，很难见到来自中国内地买家的身影。1986年1月，佳士得拍卖行首次在香港举行珠宝拍卖，推出了“19世纪及20世纪中国书画和翡翠首饰珍藏”拍卖，总成交额仅1400万元港币。

　　20多年来，珠宝翡翠一直是香港佳士得拍卖业务中重要的一环，倍受亚洲藏家欢迎。1993年，为配合亚洲市场对翡翠首饰和西方珠宝的庞大需求，香港佳士得特别成立了西方珠宝及翡翠首饰两个部门，并于1994年首次举行独立的西方珠宝及翡翠首饰拍卖。1994年10月，一条Mdivani翡翠珠链以3302万元港币成交，刷新当时的翡翠首饰拍卖世界纪录。在短短数年间，香港佳士得屡创佳绩，在亚洲区翡翠及珠宝拍卖市场上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成交价更成为业内人士重要的参考指标。笔者还清楚得记着，1997年，一条浑圆剔透的“双彩”翡翠珠链以7262万元港币成交，创下了翡翠首饰拍卖的世界纪录，且至今未被打破。1998年佳士得推出的“宝咏琴瑰丽珠宝私人珍藏”，被誉为亚洲拍卖史上最珍贵的珠宝私人珍藏。

　　如今，香港佳士得春秋季拍卖会上珠宝翡翠的成交额约占所有艺术品、工艺品总成交的20%。比如，2008年香港佳士得春拍举行的“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专场拍卖，成交额达4.69亿港元，占其春拍24亿元总成交额的19.5%;2012香港佳士得秋拍“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专场总成交额为5.8亿港元，占其25.7亿港元秋拍总成交额的22.6%。

　　而在内地，最先尝试珠宝首饰拍卖的是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自1995年春拍在内地开创珠宝翡翠拍卖。1997年，太平洋拍卖公司也开始拍卖珠宝翡翠。当时北京的珠宝翡翠拍卖会处于这样的现状：竞买人数不多，拍卖场面相对冷清，流拍多，成交率低，成交价格基本都在起拍价上，难得一件有激烈的竞价场面，而且大件拍品的买家多是熟人捧场，买过一次下次就不一定再来。嘉德2000年秋拍的珠宝专场共有拍品238件，其中采用无底价拍卖的就占72件。从当时的成交情况看，10万元以上的高档拍卖品成交并不多，而无底价拍卖品竞拍很热烈，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内地的购买力不足，珠宝收藏意识不强。这个珠宝专场的成交额为318万元，成交率为53%，占其秋拍8850万元总成交额的3.6%。

随后，面对这样“鸡肋”式的拍卖成交，嘉德停止了珠宝拍卖。而取代珠宝拍卖的是，嘉德每次在拍卖预展现场，对珠宝首饰标价进行现场展卖，展卖持续举办了约有十年。2006年，嘉德开始把珠宝、翡翠与钟表项目进行混场拍卖，尝试打造新的奢侈品拍卖平台。如今，珠宝钟表专场一直延续下来，珠宝首饰的展卖逐渐被取消。

　　中国嘉德2012秋拍的总成交达到17.45亿元人民币，其中名表、珠宝翡翠部分的成交近1900万元人民币，仅占1.1%。嘉德2013秋拍总成交为23.48亿元人民币，而其“名表· 珠宝翡翠”专场的总成交为1340万元，仅占0.6%。其中，一枚翡翠钻石戒指以55.2万元的成交价列第一位，另一枚翡翠戒指以51.75万元列第二位。对比明显可见，嘉德包括名表之后的混合专场成交占比之低，单品成交价格之低，都难以望香港佳士得、蘇富比之项背。

　　时至今日，内地珠宝首饰拍卖比起香港来差距依然很大。笔者以为，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

　　1、珠宝首饰的投资增值性不强。珠宝首饰属于工艺品，市场上由古代流传至今的珠宝首饰并不多，常见到的是没有历史传承和文化烙印的当代工艺品。因此珠宝首饰缺少像中国古代或现代书画那样的文化历史属性及相应的各种附加价值，其增值空间往往仅取决于材质的稀缺。

　　2、珠宝首饰之间的差异小，同质产品太多。由于采用当代工艺和工业化生产加工珠宝首饰，数量大，设计品质多有雷同，对于大部分的珠宝首饰产品来说，个性化设计形成的稀缺性不足。也就是说，内地拍卖行拍卖的珠宝首饰可能在珠宝商店里也能买到，因而对买家常常不具备足够的优势和诱惑。具有投资意义的那些资源稀缺、品质独特的“孤品”翡翠、大克拉高净度钻石或彩色宝石以及有历史传承的高档首饰在拍卖市场相对较少。

　　3、海外投资者有着成熟的收藏理念。他们买珠宝首饰多为了收藏与装饰把玩，而不奢求有快速的增值，也没有考虑短期内的卖出。而内地的人们仍旧都在寻找一切机会进行投资，市场上一直缺乏收藏与装饰的需求。

　　4、海外讲究佩戴珠宝，首饰讲究装饰性和新颖的设计，而相对忽视材质的纯度。内地消费者更喜欢炫耀珠宝的材质的高档、纯度和厂家品牌。比如，西方国家很欢迎18K金和9K金做的金首饰，因其硬度好更容易加工成复杂美观的首饰。而国人则更强调24K的纯金首饰和其保值性。

　　5、内地男性对珠宝首饰的消费意愿不强。在内地由男人为经济主

　　导的社会里，男人控制着投资的渠道和资金，而不太重视女性的装饰、收藏的需求。佩戴高档珠宝首饰的人群似乎只停留在一些大型颁奖活动中的演艺明星身上，而在内地其他各类社交场所里，佩戴高档珠宝首饰的风气还没有出现。

　　高端珠宝市场因其投资性不强的局限，在内地拍卖业都一直难以做大做强。内地的投资者本来就较少关注艺术品和工艺品，即便有也多会去投资中国书画等“孤品”特点突出，投资效益明显的拍卖品!由此一来，珠宝拍卖的发展空间受到了限制。

　　而从2013年春季开始，北京城里掀起了一阵珠宝首饰无底价拍卖的热潮，各类品质的玉器、翡翠、彩色宝石、戒指耳环都出现在北京的各个酒店、珠宝市场和会所场馆的拍卖场上。多的时候，北京城每个周末有十多个地方有珠宝首饰的拍卖会!这要感谢北京电视台财经频道在每天晚上的黄金时间开办了理财、鉴宝、拍宝、无底价拍卖等栏目，面向大众讲解了许多古玩和珠宝首饰知识，吸引了广大市民的关注，也使得电视台收视率快速上升。一些价值从几百元到几万元之间的宝石和金银首饰形成了大众收藏类型的无底价拍卖会。但是，一些拍卖行将珠宝首饰的无底价拍卖逐渐提高档次到高端珠宝翡翠的尝试还是经常会遇到障碍。

　　笔者以为，未来内地的珠宝首饰拍卖何时能够火爆起来?何时能够追上香港?这取决于内地消费者何时能够懂得享受生活?何时投资人群逐渐让位给收藏人群和装饰人群?只有人们把投资看淡，开始重视追求生活品质，讲究交往中的服饰配饰时，上述愿望才有可能得以实现!

　　内地珠宝首饰拍卖赶超香港两大拍卖行也许还需要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