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涛

应《艺术财经》拍卖史话栏目连载之邀而作，刊载于2013年第10期。

    如今上了点年纪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油画《毛主席去安源》——这幅创作于1967年文革早期极左思潮之中的作品。1995年10月，在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1995年秋季拍卖会上，拍卖了这幅文革当中由北京画院的画家刘春华绘制完成的著名油画《毛主席去安源》，成交价高达605万元，创下了当时华人油画在国内拍卖的最高记录。买方是中国建设银行广州分行。

   因为这幅画在文革中是如此的万众瞩目和家喻户晓，这样的一次拍卖也就自然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在以后的7年内，这幅画作的拍卖却引起了3个司法诉讼，使得《毛主席去安源》更加引人注目。

   油画《毛主席去安源》问世于1967年，是由刘春华在“毛泽东思想的光辉照亮了安源工人运动”展览会期间创作完成的。1968年7月1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两报一刊”刊发该画时署名“北京院校同学集体创作刘春华等执笔”。当年在该画的创作过程中，展览会有关负责人参与过对刘春华绘制初稿的研究、讨论，为刘春华绘画提供了帮助。有关部门拨付了经费，中国革命博物馆还提供了工作条件。刘春华欣然接受了组织的委派而进行创作。由于该幅画成功塑造了青年毛泽东身着蓝色长袍、臂夹红雨伞的形象，加之油画题材与当时的时代背景十分吻合，面世后立即引起轰动，各种发行印刷品多达9亿份，当时的国家邮电部还将《毛主席去安源》印制成邮票发行。

   1969年，拨款单位决定将《毛主席去安源》油画拨交给中国革命博物馆保管。1980年7月，刘春华以该画系个人创作为由申请将画从革命博物馆取走，革命博物馆在未经有关部门审批的情况下，就将《毛主席去安源》一画发还给了刘春华。1995年7月，刘春华将该画委托嘉德公司拍卖。

   在整个拍卖过程中，甚至在拍卖结束后3年内内，没有人向他提出拍卖价款的请求但随后出现的诉讼把刘春华告上了法庭。

   1998年8月，中国革命博物馆以财产返还为由将刘春华和中国建设银行告上法庭，请求判令被告返还非法处置占有的油画《毛主席去安源》。

   1999年10月，“文革”时参与该画创作的郝国欣、李绍洲二人将刘春华诉至法院，请求确认该画为合作作品，著作权为集体所有。

   2001年3月15日，刘春华以确认作品署名权为由将李绍洲反诉至法庭。

   历经近4年诉讼后，2002年4月1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毛主席去安源》引发出的三起归属权、著作权纠纷官司做出了一审判决：

   首先，因为中国革命博物馆起诉追索《毛主席去安源》已超过法律规定的诉讼时效，所以革命博物馆已丧失了胜诉权，故驳回了中国革命博物馆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鉴定费3.8万余元由中国革命博物馆负担。根据《毛主席去安源》油画的绘制事实，刘春华应是该画的惟一作者，享有著作权。

   在该案审理过程中，法院还委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对该画进行了鉴定，鉴定结果是该画自革命博物馆收藏之日起就属于国家馆藏一级文物。《毛主席去安源》的所有权归国家，而后来将该画发还刘春华的行为，过错明显。而革命博物馆于1998年8月起诉追索该画时，早已超过法律规定的2年的诉讼时效，故不能再通过诉讼实现追索。加之该画目前尚在建设银行保管，国有状态没有改变，国家财产并未实际受损。故对中国革命博物馆的诉讼请求，法院没有给予支持。

   法院同时指出，虽然刘春华不是《毛主席去安源》油画的所有人，不应得到拍卖价款，但出于同样的诉讼时效原因，刘春华不自愿交还价金，法院也不能强制扣还。

  法院同时对郝国欣、李绍洲诉刘春华侵犯著作权一案也做出判决，以创意构思不享有著作权为由判刘春华胜诉。法院认为，著作权作为一项民事权利基于创作所得，每一件绘画作品，它的色彩处理方法、点线连接、组合的方式以及绘画技巧都体现了绘制者的智力性劳动，这种特定性决定了直接绘制绘画作品的执笔者就是作者，所以刘春华对《毛主席去安源》一画享有著作权。

   因此，刘春华在三起官司中赢得了其中的两场，但是，他反诉李绍洲作品署名权被法院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