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真:戴小京--我的第一槌
戴小京,1982年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祖籍山东博兴。现为中国书协理事、上海市书协副主席兼秘书长。
长期从事书画艺术品编辑出版工作,历任《书法研究》、《写字》杂志主编,著有专著论文二十余种计五十余万字;出版字帖多种。
1993年起,作为上海朵云轩艺术品拍卖公司首席拍卖师,先后为朵云轩及国内多家大型艺术品公司主持拍卖会上百次。
虽然拍卖会对现代人来说已不是一个陌生的事物,但想到动辄拍出“天价”的艺术品,再比照在国外影视作品中出现的针对某件拍品展开拉锯战、大家各不相让的激烈场面,于是对拍卖会上不可缺少的人物――拍卖师产生了几分好奇,由此笔者采访了上海市书协副主席兼秘书长、拍卖师戴小京。作为上海朵云轩艺术品拍卖公司的拍卖师,我们的话题首先从朵云轩艺术品拍卖公司的成立说起。
应运而生的朵云轩拍卖公司
戴小京介绍说,他大学毕业后在书画出版社工作,当时上海国营文物商店朵云轩是书画出版社的下属单位。朵云轩在市场化经营中,发现有很多来自海外的,包括香港、台湾地区、新加坡、 美国、日本等地的画廊,从朵云轩商店里面购买艺术品,然后在海外销售,价格则是买入价的好几倍、十倍甚至更高。以前国家不开放,没有这个比较。后来开放了,去了国外看到了他们的销售价格,看到了苏富比、嘉士德等拍卖会上的作品标价,当时的社长,也是朵云轩的总经理祝君波首先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回国后,就把成立拍卖公司的设想提出来,朵云轩领到了国内第一张艺术品拍卖的注册证书,并于1992年成立了朵云轩艺术品拍卖公司。
当时国内没有艺术品拍卖机构,没有拍卖行业协会,也没有对拍卖师的规范、认定以及训练,很简单,就是社内选择。戴小京说,他并不参与经营工作,也没有太关注拍卖公司的成立过程,但可能是考虑到他的个头、嗓音、口齿清晰等方面都符合拍卖师的要求,于是在1993年朵云轩首拍之前,祝社长对他说:“这次到嘉士德、苏富比的拍卖会,再好好看看人家的拍卖师,因为这次的首拍我准备让你当拍卖师。”这时候戴小京才知道他还有这个任务。之前去看拍卖会就看看热闹,看看图录展品、竞买的气氛,而这次就要看拍卖师的叫口、操作。戴小京说:“我在93年4月去香港的春拍,旁边有些老上海,是在香港从事艺术品经营的上海人,我有些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就问。因为是用英语拍卖,我们不是非常能够辨认,特别是数字,叫口很快。艺术品拍卖会跟房地产拍卖会、物资拍卖会不一样,后者一场没几件,每一件拉得很慢,艺术品拍卖会一天要拍个上千件,七八百件,要求一般的节奏是一分钟一件,所以这中间没有什么逗留。”
第一槌有特殊意义
1993年6月13日,朵云轩的首拍在上海的希尔顿饭店开始了。当时上海先于朵云轩已经有上海拍卖行、德康拍卖行等等,但都是拍卖物资的,朵云轩的首拍他们都派人来看,嘉德、翰海等北京的大公司也都派人来看。拍卖会很成功,拍卖会成交率极高,人气也极旺,海外的买家特别多,当时媒体报导也很多,戴小京自豪地说:“当时上海书画出版社收集的报纸有一二十份,都有我们朵云轩首拍的报导,有的是通版,还有我的大照片。一场拍卖会半天拍出130多件拍品。那场拍卖会等于把上海的拍卖会正式推向了前台。”谈到首次担任拍卖师的感受,戴小京开玩笑道:“有点无知者无畏的感觉,因为也不知道这里面海水有多深。开始稍微有点紧张,后面就顺了。”
戴小京特别强调,首拍的第一槌并非他所拍,开槌是有特殊意义的。当时打头阵的艺术品是丰子恺的《一轮红日东方涌,约我华人捧》,口彩很好,本身是一两万的底价,抢到了十几万,作为朵云轩首届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请出谢稚柳先生上台为敲出第一槌,场面很好。
第二年,北京、上海许多拍卖公司纷纷举行了艺术品拍卖会,可以说朵云轩的首拍是里程碑式的。
新时代的新变化
从1993年到2009年,拍卖会上有不少新的变化。戴小京说:“当时艺术品多,市场上、民间东西特别多,那时候想往拍卖公司送东西的,一般东西还送不进,不像现在拍卖公司在求有东西的人。开始几年,一般卖家不会要价太高,就指望东西能卖掉,大部分卖家是这个心理。这些年卖家的心理价位。期望值都特别高。近两三年,场下的买家也不一样了,在九十年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每次来参加拍卖会的都是同样一批人,重要的拍卖会不管在哪里他们都来。但是这些年就不一样了,每次拍卖会都有新人。新人也有两种。一种是大的企业家,老板,第二种就是新生的白领。他们不会买太多,就买一两件,买画面比较漂亮的、画家比较有名的作为家庭的陈列布置。这些人对拍卖场的认识、操作过程不那么了解,他们在电视里面看到那种‘磨洋工’的拍卖会,一件拍品在一个价钱上叫了又叫,好几分钟拍一件,于是就不慌不忙的,以为还早着呢。这就会跟不上拍卖的节奏,还没反应过来一件拍品就结束了。所以开场第一二件很重要,要拍出气氛、拍出节奏来,也要给全场,特别是新买家知道速度。” 在拍卖会的总金额方面,这些年拍卖的总金额不断创新高。拍几个亿也是常事,93年的首拍才拍了六七百万。戴小京说:“那时候拍品的价位和今天也完全不一样。大部分拍品都是几千的,齐白石、张大千的有几十万,张大千有一件山水拍了一百多万,其他大部分就是几千到一两万。以后每年两届,春拍秋拍,成交额有三四千万。”
戴小京最后还谈到,新兴富裕阶层出现之后,还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艺术品市场上一些比较好的拍品一旦被他们买去,短期就不会在市场上再出现了。不像九十年代,大部分艺术品在上海成交以后,又会在北京出现,或者被一个买家买走了,过几年又会出来,有很多艺术品不断在流通。现在相当一部分艺术品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拍卖公司还在不断成立,市场上需要好的艺术品的人又不断在增加,但市场上真正堪称精彩的艺术品的总量是有限的。